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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修辞立其诚 | 创作谈

林彦深耕儿童文学创作多年,已出版多部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散文集,曾获第五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青年作者短篇佳作奖。《九歌》是林彦停笔14年以后的长篇新作,凝结了他关于人生、关于文学、关于儿童的深刻思考。本期刊发孙建江、徐妍、李利芳三位专家的评论文章,与林彦的创作谈互为参照,引领我们走入《九歌》的文学世界。

——编 者

《九歌》,林彦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24年6月

彭学军老师读过《九歌》以后,给我发信息说:“小说写得温婉绵密又荡气回肠,特别惊讶小说中很多的‘懂点’,懂点数学,懂点昆曲,懂点制茶,懂点做秤……这些懂点让故事落了地,有了凹凸有致的质感。”

这段话多少有鼓励的成分,但阅读的感觉是准确的——她看出了一种变化,我还是在写江南,但是文字比以前明亮了,多了童年的烟火气息与趣味——或者说,我的小说开始贴近儿童文学。

30多年前,我还在上中学,读了彭老师的小说,开始模仿写作。回想起来,我那时候写的文字并不像儿童文学——用当前的标准来看,儿童文学应该是以极浅写极深,以有限写无限,这需要创意,需要灵动、审美、哲学、天真、幽默、趣味,有“没意思的意思”,有“有意思的没意思”,所以博尔赫斯说,一切伟大的文学最终都将变成儿童文学;汪曾祺也说过,一切文学达到极致,都是儿童文学。

《九歌》内页

这样的儿童文学我写不出来,但是《九歌》与我早年专注写少年时代的敏感和孤独相比,是有一些改变的。2004年,我动笔写这个故事,主要人物是以数学家陆家羲先生为原型,写一个父亲因为一场意外的火灾收养了5个孩子,着笔还在往痛与深的方向努力。后来,写不下去,搁笔了十几年。2021年,再次捡起这个题材,下笔不知不觉就变轻了一些,也变厚了一些。“轻”是写人叙事有了一些天真和趣味,叙述的焦点也从父亲的身上挪开,转而去写几个孩子的成长和蜕变,我希望阿黎、七月和三和尚这些形象是有温度的,也是好玩的、可爱的。读者也会发现,尽管父亲不在身边,但父亲并没有真正地离开,如同前面的大河消失了,河水的暗流还在孩子们的心里流动。至于“厚”,大概就是彭老师讲的那些“懂点”,也就是书里充盈的20世纪80年代江南的烟火气息。《九歌》的结构是以54个故事注释9首诗歌,叙事时难免会宕开一笔,去写一些文化背景与生活情态。有评论家说:“《九歌》既是一部儿童成长小说,又是一部试图囊括世间百态、全景式复现江南小镇生活、剖析少年精神成长空间的繁复画卷。”这个评价也有鼓励的成分,但我确实是想把小说写得有意思一些。

也因为这个原因,《九歌》的叙事节奏比较慢,还有些散文和诗歌的成分。有的读者认为这反而不像儿童文学,甚至都不像小说。当下童书市场盛行“浅薄甜”与快节奏,叙事复杂一些的少年小说日趋边缘化,作家陆梅曾经感叹我们不谈少年文学久矣,她认为《九歌》是一本少年小说与“错时之书”,是有道理的。

至于《九歌》像不像小说,我倒觉得汪曾祺先生的《桥边小说三篇》更不像小说。小说就一定要像小说吗?汪先生的回答是:“小说是谈生活,不是编故事;小说要真诚,不能耍花招。小说当然要讲技巧,但是:修辞立其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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