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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作者:苏吉生 点评:古藤)

上幼儿园时

情是一朵小红花

我送给她

老去后

情是一座坟墓

躺在里头的是我

站在外头的是你

点评:《情》:以时光为笺,书写爱的生命图谱

《情》是一首以人生阶段为横轴、情感形态为纵轴的微型史诗,诗人用六个具象化的生活切片,串起从童真到暮年的情感轨迹。从幼儿园的小红花到坟墓前的生死相隔,诗歌摒弃了浪漫主义的宏大抒情,转而以“橡皮擦”“厨房”等日常意象构建爱的谱系,在时光的褶皱里照见情感的本质——它是分享、是陪伴、是历经岁月磨洗后的相依为命。

一、生命阶段的意象密码:从物质到精神的情感嬗变

诗歌以“小红花”作为情感的起点,这个幼儿园时期的荣誉符号,承载着孩童最初的情感互动(“你送给我/我送给她”),此时的“情”是无差别的分享与喜悦。进入小学,“橡皮擦”成为情感载体,其“借”与“擦”的动作,暗合少年时期朦胧的互助意识,情感从单向给予转为双向互动。中学阶段的“脸上的红晕”,以生理反应具象化青春期的悸动,此时的情感是含蓄的试探与对视中的心灵震颤。

大学时期的“树下身影”是情感的第一次升华,“分不清哪个是我/哪个是你”的交融状态,象征爱情进入灵魂共振的阶段。成家后的“厨房”意象,将浪漫归入柴米油盐的日常,“煮饭炒菜”与“洗碗涮锅”的分工,书写婚姻中责任与默契的平衡,情感从热烈归于沉静的相依。最终,“坟墓”作为生命的终点,以“里头”与“外头”的空间区隔,诉说生死不渝的羁绊——当肉体消亡,情感化作永恒的守望。这些意象如同时间的琥珀,封存了情感在不同生命阶段的形态,构成从物质到精神、从外显到内隐的情感进化史。

二、语言的去修辞化:在日常褶皱里打捞诗意

诗歌采用白描式语言,拒绝华丽辞藻,以“小红花”“橡皮擦”等生活化符号构建情感坐标系。这种“去修辞化”的书写策略,反而赋予诗歌直达人心的力量。如“你看我红一阵/我看你红一阵”,用重复句式强化青春期的羞涩与悸动;“煮饭炒菜是我/洗碗涮锅是你”,以简单的主谓结构勾勒婚姻中的分工,却在平淡中见深情。语言的“减法”让情感显影更纯粹,每个意象都成为打开记忆的钥匙,读者能在“厨房”“坟墓”等场景中投射自身经历,实现情感共振。

诗歌的结构暗藏时间的韵律:每节以“上……时”开头,形成匀速推进的时间节奏,如同生命的倒计时。从“小红花”的轻盈到“坟墓”的沉重,意象的重量随年龄递增,暗合情感从稚嫩到厚重的蜕变。这种结构上的“匀速”与情感上的“变速”形成张力,让诗歌在看似平淡的叙述中涌动着时光的潮汐。

三、情感本质的哲学叩问:从相遇走向永恒

诗歌的深层逻辑是对“情为何物”的追问。幼儿园与小学阶段的情感,是人类初始的情感启蒙,带着天真的利他性;中学与大学的情感,是荷尔蒙驱动的灵魂吸引,充满理想主义色彩;成家后的情感,是烟火气中的相互支撑,是责任与爱的共生;老年的情感,最终指向生死命题——当生命走向终点,“情”化作坟墓内外的守望,完成从“相伴”到“永恒”的升华。诗人通过这六个阶段,暗示情感的本质是“在场”:从分享小红花的物理在场,到厨房中的劳作在场,再到坟墓前的精神在场,“你”与“我”的互动构成情感的核心。

值得注意的是,诗歌末节“躺在里头的是我/站在外头的是你”,打破了传统爱情诗“生死相随”的浪漫想象,直面死亡带来的必然分离。这种现实主义的书写,反而让情感更具震撼力——真正的深情,是明知终将离别,仍愿用一生去陪伴,用死亡后的守望证明爱的不朽。这种对情感“不完美结局”的坦然接纳,让诗歌超越了甜腻的抒情,抵达生命哲学的高度。

结语:在时光里读解爱的方程式

《情》的高明之处,在于它用最朴素的意象搭建起最普世的情感舞台。每个人都能在“小红花”“橡皮擦”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厨房”“坟墓”中照见爱情的模样。诗人没有定义“情”是什么,却通过六个生活场景,让情感在时光中自然显影——它是年少时的羞涩对视,是中年时的厨房烟火,是老年时的生死守望。当我们跟随诗句走完人生旅程,会突然懂得:所谓“情”,从来不是惊涛骇浪的誓言,而是时光长河里,你我始终在彼此的世界里,认真地活着,陪伴着,直至永恒。这种对情感本真的回归,让诗歌成为一面镜子,照见我们每个人心中未被言说的温柔与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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