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纪事(中)
文/曲歌
许多往事是值得回忆的。
——题记
以上图为作者担任凤县广播电视台记者,并被凤县公安交警大队聘请为警风警纪监督员期间发表的该大队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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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交通警察来说,像这样救死扶伤料理死者的事真是数不胜数。不论酷暑寒冬,常常深更半夜,他们会被人从梦中喊醒,这种时候,往往是人命危在旦夕或货物蒙受着巨大的损失,刻不容缓。不管刮风下雨,就得泥一身水一身地去滚爬。弄不好,还得求助公安消防,联系有吊装设备的单位;有时刚下班回来,一口饭还没送进嘴里,突然就会有失急慌忙的人叫你去处理事故,去疏导交通。
而这,仅仅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这不足10人的交警大队,还要搞春运检查,要进行专项整顿,夏收要配合制止公路碾麦,冬季又得组织百日安全竞赛,一年一度车辆的审验,日见增多的摩托车、汽车驾驶员培训、考试,几千台车,数千号驾驶员队伍,数不清的过往车辆……哪一件不从他们手头上过?平常看去,这帮人英英武武指挥着交通,实际上,他们大多是由不得自个儿,让平常被指挥的所指挥,这不,冷不丁儿又冒出个邪乎事——
1990年6月23日下午6时15分,交警们忙得没记得下班,电话就一阵紧似一阵地响了起来,刚拿起话筒,就有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报案:5点多钟,汉中某烟厂一辆桑塔那小轿车在宝汉路67公里附近,被一辆占道行驶的乳黄色东风大货车碰挂后,大货车向双石铺方向逃跑……
接到电话,大队立即兵分两路,一路在公路上堵截检查,一路到现场勘察。可是,近一个多小时,并没有这样的大货车路过,仅有一辆白色进口货车刚刚去往天水方向,担负路查的郁鹏正狐疑,只见刘建平、张敬生和桑塔纳车上的人乘坐的警车停在他的面前。一下车,来人就急忙询问情况,郁鹏便提起自己的狐疑,来人一听就急了,说:“那辆货车拉的布匹,车的颜色可能就是白色,也许不是东风,是台进口货车,当时那个车很快就闪过转弯,一时没有瞅清……”
正说着,一位路过的人说,前面天水路有台进口车正在换轮胎。说话间,大队长周志峰也来了。几人听罢,马上乘上警车追去。果然在一个修车铺前,那台进口车上的两个人在拆换左后轮胎。
周志峰下了车,第一眼就发现轮胎上的刮痕,便上前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站在面前的交警,两个正在拆换轮胎的人显得有些慌乱地说:“我们,我们是……紧紧轮胎……”
“你们不是明明在卸螺丝,怎么是紧轮胎呢?谁是司机?看看你们的证件。”
这边看验证件,那边交警已经发现了货车左边挡泥板和捆货绳上擦碰留下的残漆,而左轮胎也已被刮去了几块胎齿。周志峰叫过几个同事,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就见警车立即调头,拉着桑塔纳车上的人走了。
这时,周志峰才神情冷峻地问:“你们是不是刚刚碰挂了别人的车?走,把车开到交警大队,郁鹏,你带他们去。”
大货车上的俩人仍不退让地吵:“你们凭啥扣我们的车?误了事谁负责?”
车到交警大队,大货车上的人就惶恐不安了。只见郁鹏不露声色地说:“暂时可以这么说,因为你们与一个肇事后逃跑的车特征相似,等查清后我们会恰当处理的。走,咱们到里面谈。”
警车按周志峰的吩咐返回肇事现场,果然捡到了5块挂落的胎胶,返回与停在交警大队的货车相对,恰巧吻合,接着,他们又对大货车所留的痕迹部位进行了丈量,确认这台大货车就是那辆肇事后逃跑的车辆。在证据面前,这两个棉纺厂司机和厂供销科长供认了肇事经过,使这起造成损失2.3万多元的案件得到及时的处理。
在这个山地县遇到这样的事,只要及时报案,肇事者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就是碰到困难的案子,受再大的周折和委屈,交警们也要给受害者一个较满意的答复。就在笔者正在为这篇文章采访凤县交警大队的当儿,交警大队又接到一个肇事逃逸的报告,交警们一边查堵,还一边向毗邻的留坝县打电话,当天下午就堵住了企图逃脱的车和人,第二天,副大队长杨生全,还把连夜赶写的一篇稿子让笔者过目。大家又是说不完的话题,这次,他们提起了一次“走麦城”。
1992年,黄牛铺堆子村附近发现一具男尸,接到报案,他们便去查看,结果从死者身上没有找到任何可供寻找死者家人的证件,只有靠走访寻找线索。走访中,他们听当地一些群众说,这人多次来当地卖菜籽,口音像是凤翔人、周志峰和几个同事火速赶到凤翔,通过当地广播、电视作广告,仍不见有人认尸、后来,他们又听说这个人是宝鸡县慕仪人,结果在慕仪找到了他的家。不料风尘仆仆地赶去,却是热脸蹭了个冷屁股,死者家人开口就质问:“人都死了几天了,咋么现在才通知?!”
周志峰便向死者家人讲起其中的原委,话没说完,死者家人又顶了一句:“他裤子上有个兜儿里就装着身份证,你们工作根本就没做细么!”
周志峰顿时感到自己的失误,赶紧向死者家人道歉。为了这事,他好多天痛情难息,常和大家谈起这个教训,提醒大家引以为戒。他并没有因死者家人的态度多心。当他了解到死者曾在当地某村与一位寡妇刚刚建立了婚姻关系后,为了给这个妇女的女儿求得抚养费,他翻阅了不少文件,多次找律师、问行家,历经了不知多少的奔波,终于使问题妥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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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公路警察各管一段。周志峰们却不这样。一次,徐建福上班路过汽车站时,发现一个妇女带着女儿“呜呜”地哭,徐建福便上前打问,才知道这个来自偏远山乡的母女俩丢了钱。这位妇女还向徐建福哭诉道,这两年她真是命运不济、祸不单行,刚刚殁了娃她爸,又在县城遇上了“背时“的贼娃子。徐建福当下掏出10元钱给了妇女,又一遍遍地安慰她,还挡了一个过路车,送母女俩回家。几天后,这个妇女提着自家养的鸡下的20多颗鸡蛋找到徐建福,非要他收下不可。在街上,她见人就夸警察好。
1989年6月16日凌晨,凤县公安局预审股先后带进2个山西某化工厂司机。
警察:“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叫你到这里来吗?”
“知,知……道……”被审司机语无伦次地回答。
被审者终于道出了自己干的缺德事:6月13日,成都火车站仍是那么熙熙攘攘,一个打扮得十分惹眼的少女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着看新鲜,凑热闹。正在这时,一个操着山西口音的人来到她面前。
“哎,姑娘,劳驾劳驾……”
“啥子事儿?”
“俺们是从山西来的,想逛逛你们成都的名胜,劳驾您给我们当个导游。”
“你们是干啥子的?”
“俺们是开车过路的。”
“身份证……”
“在旅社搁着哩,姑娘,没错儿,俺们就住城北旅社……如果您乐意,俺们还可以拉上您逛逛宝鸡、西安,这川陕一路可有看头……”
这位涉世未深的少女就这样跟上这两个山西司机,进而发生那种事儿。她越想越怕,怕途中又在某个地方住店,怕这两个司机酸溜溜的挑逗话语和不怀好意的眉眼儿,怕不慎被这俩色狼……到凤县,姑娘借吃饭的机会和县城人多想起逃脱,可俩山西人却死乞白赖不让她走,硬要让她到宝鸡、西安;可她怎么也不想跟他们走了,于是,她抽空儿让一个同住旅店的乡党向警察求救、
得到这一消息,周志峰马上带了两名干警赶到姑娘所在的地方,抓住了在凤县的一个山西司机,又急电市交警三大队,堵截住另一个,并于当天晚上和同事驱车百公里,将另一个山西司机带回凤县公安局……
1991年12月的一天上午,一个40岁左右的妇女突然来到交警大队,拉着哭腔说,她是太白金矿会计,今天她带着全矿职工的工资和账本,乘宝鸡经凤县开往金矿的班车,车到双石铺,她下车上厕所时班车却开走了,她的一万多元和账本还在车上。
听说了这事儿,交警像接到了命令,拉上这个女会计就紧追而去,赶到酒奠梁拦住了班车,这个女会计流出了感动地眼泪,当下拿出40元酬谢,可交警却笑着说:
“不用谢,今后可得注意点。”
又一次,核工业部某所从眉县给在四川的单位拉了一车苹果,却在凤县境内的宝汉线108公里转弯处不慎翻车,随车的3人中两人重伤,路查队连同合同警10人,立即带上筐子,满山坡为肇事单位捡拾苹果。这些交警捡的是可以充饥止渴的苹果,却啃着自己买的烧饼,直干到晚上10点多钟,硬是捡回了七八千斤苹果,又连夜向四川打电话联系善后处理。
翌日,这个研究院安技科带着一面锦旗送到凤县交警大队,上书:高风亮节,救人急难。……(待续)
作者简介:曲歌,本名张革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长期从事新闻工作,原为凤县广播电视台主任编辑。上世纪九十年代公开发表文学作品,曾获陕西省首届儿童文学优秀奖及多种征文奖、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海外版、文艺报等中省市报刊,入选新华出版社、解放军文艺出版社、作家出版社等出版的文集,及陕西省文联《陕西百年文艺经典》等。著有散文集《山地风流》,童话集《少年奇遇记》,长篇小说《山地子孙》,散文集《凤州漫记》,《五十年追梦》;在中省市媒体发表各类新闻作品万余篇。先后获得中国地市报新闻奖一、二等奖、摄影铜奖,陕西新闻奖好标题;中国世纪大采风征文金奖、银奖等,并被授予“金奖作家”、“全国百佳新闻文化工作者”称号;先后被授予“宝鸡市优秀记者”、“宝鸡市优秀退伍军人”等称号;退休后获“宝鸡市最美老人”、“全省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宝鸡市社会组织优秀共产党员”、“宝鸡市最美五老”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