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春秋歌 第六回 钟离之战（下）

宝通六年元月初六，滇州，云真国，墓园。

此处墓园乃是历代女娲后人以及其亲族女子身故之后埋骨之地，墓园正中乃是万霆圣蟒雕像和女娲娘娘雕像，余下均为亲族女子的雕像。

徐长风，徐徐行至右方某处停下。

抬眼一看，那尊石像也就是六尺高。一袭长裙，一双明眸，一弯叶眉，两手交于腹前。

他知道，此石像后方之墓下便是自己的其中一小妻雷訾（滋）。

“阿訾，某人此生负你，来生，至求载不相负。。。”

说罢，他竟不自觉的流下泪水。

原来，当年徐长风于圣元境升段关键之时。千煞鬼王指示手下三十五万年的血海魔鲶以及其余妖孽杀向云真国。

彼时，徐长风正在皇元山闭关，其魂更是不在寰宇之内，而在第二平行宇宙。

且，其时金小通等人又都不在。

没办法，雷訾只得自己带领族人同迎战妖孽以及血海魔鲶 。

好在，后来自己其中两小妻沧潇和风晴练带人赶了过去。

然而，妖孽虽然杀尽了。雷訾，却选择了和血海魔鲶同归于尽。

待徐长风闭关结束升段完成后，他方才去云真国同其侄女如今之圣姑雷渳等人安葬了她。

须臾，泪止他才于坟前变出一只玉箫吹了一曲旧年明月江山图之作者，谢安的叔父，谢文宣公谢浚所著琴谱酉阳琴散集中的琴曲别鹤亭。

“鹤立寒亭兮，君撷荇菜。君住阳山兮，鹤衔红豆。君葬东谷兮，鹤别空山。君游天地兮，鹤随风云。”

一曲罢，徐长风便再次御剑而回太木山了。。。

南梁，宝通六年三月十二，金陵，西海殿。

自十日前萧衍让萧元桑将吕僧珍，一并按照萧关敕命放了沙心州，道人州的崔慧开，程沐之三人都给铡了以后。

萧元桑，便向大刑寺告假带着徐乔筠，沈清璃，姬芊霜去了潮州。

原本，萧衍因为到此也就止了。

哪知道，听雨楼总楼南扬州分楼送来楼函，原来吕僧珍刚被斩作为其岳父的萧宏便疯了。

萧宏，早不疯晚不疯偏偏自己女婿刚被依法处决他便疯了，萧衍无论如何都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哒哒哒”，豆珠洒落之音轻轻回荡了下。

萧衍，做了一个时辰早课后便止了。

恰好，李云芳也端着三米元气茶一并点心进来了。

“阿芳，阿宏居然毫无征兆疯了，你觉得，临川王是真疯或是假疯？”

李云芳，一下子有些被问住了。

不过，想起来自己来前孟余，石荭等人又去了趟通书监取来了一百二十封奏折给李云芳看过。

而后，他只叫孟余五人将参奏说要斩临川王的六十分奏折全部朱毫书上不准二字打回宣书司和御史台。

于是，他也就不再遮掩，直言告诉萧衍了。

“皇上，奴婢不知临川王是否真疯。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其既然是因吕僧珍之嗣而疯。足可见，临川王自己只怕亦难说没有罪过。

今早，子翎等人均将御史台之一百二十封奏折交于奴婢。一半参知御史均言及，临川王既有暗通款曲之事，其子嗣于北朝更是交通巨靡。故而，他们均进言希望皇上斩了临川王。

然而，奴婢已经代皇上将一半奏折书了不准打回御史台了。”

萧衍，听了之后先是愣了下。

而后，喝了口元气茶便觉得无可厚非。

“阿芳，你做的对。阿宏虽是太祖皇帝（萧顺之）最不讨喜之子。然而，朕加尊九五前后已杀了太多大齐太祖（萧道成）世祖（萧赜）高宗（萧鸾）之子孙。

嗣后，登基初年每日均噩梦缠身。还是南江盟的黄大师（黄归良）按照徐长风之意送来九阳归心丹又替自己打了七七四十九日洗业醮后方好。

于是，此后朕除尽半数开国功臣和奸佞后便不问国事国政，只修佛赎罪。故而，阿宏无论如何不可杀。”

到此，萧衍算是说明了自己的意思了。

不过，李云芳还是要给他泼水。

“皇上圣明，然而皇上有所不知。湘王萧绎，邵阳王萧纶具上奏折言及临川王既然有交通北虏通敌卖国之嫌，则皇上必要依法处决，否则难为天下之表。”

萧衍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吞吐纳气咽了怒火。

“这两个逆子，当真连最后一点亲情都不要了？阿芳，即刻让御书监拟旨将此次上奏折弹劾要斩临川王之御史全数罢免放回乡里。另外，写信告知梅郎让他请神医给临川王萧宏治病，至于赏赐事后即赏。”

“奴婢遵旨。”

而后，李云芳便退出了内殿去了御书监监房。。。。。

宝通六年三月十六日，广州，潮州郡，潮阳城，潮阳山庄。

萧元桑 ，三日前便带着沈清璃，姬芊霜来了。

此刻，他三人正同李夫子，韩夫子，蔺烜等几人在山庄后方的湖边对棋，和乐。

李郸，韩斯等人并未和乐。反而，是稳稳的站在了湖面之上以玄能将水化为棋子在对棋。

萧元桑，则是让人拿了玉箫和长琴来，只因他要试一试合奏昔年谢浚所做的南江春秋歌一曲。

姬芊霜，将刚刚温了茶水端来了放在桌子上

。

一抬眼，一本谢浚所著的酉阳琴散集便搁在上面了。

她走到桌边坐下，打开后才发现居然有足足一百二十曲。

萧元桑和沈清璃只是简单一笑，便开始试着合奏了。

“夫君，这谢文宣公果是一个天下第一奇才。无怪，时年之人具言谢浚之文，武，智，才天下再难出右。”

“是了，不过这曲南江春秋歌还是需琴箫合奏方可闻听其天籁音韵。清璃，你我二人现下便合奏一曲罢。”

“是，夫君。”

旋即，萧元桑拿来紫色玉箫一管，沈清璃拿来凤栖梧桐木赭红长琴一张。

而后，一人吹箫一人抚琴须臾便奏出了当年文宣公谢浚和玉药琴仙瑛珞以及后来玉树琴女孙霖雪同其夫君玄笔书生谭处元所奏之南江春秋歌。

“ 南江春秋歌

苍天笑，浮生熙攘潮，平生浮沉任逍遥。

苍生嚎，苦乐有多少，不求一生尽安好，只求同栖南江，共居青山绿水老山下，春秋斗转百岁春秋后，与子偕老。

苍天老，世事尽浪淘，多少豪杰终烟消。

苍生啸，悲欢知多少，相思哀愁可无药，不求无有悲痛，只求与君携手尘世间，千万载年浮萍泛涟漪，共老江表。”

一曲奏罢，雪发白髯的韩斯韩夫子便缓缓走了过来。

而后，缓缓了拍了拍手。

“妙曲，妙曲。此等雅曲，闻之果如闻听天籁呀，哈哈哈哈。。。”

萧元桑，同沈清璃姬芊霜连忙向其行礼。

“哎，莫如此。元儿，汝只当好生做汝的王佐贤才作胜天之局便是了。不过，此下天色已晚。还是一并入堂食膳罢。其后，再慢慢计议。”

而后，萧元桑三人便同韩斯，李郸，蔺烜等人食膳去了。

食膳罢，萧元桑便带着沈清璃和姬芊霜去了西仙楼二楼的一处厢房。

才刚到厢房，海东青便飞到窗边带来了靖王萧纲的信。

萧元桑只是简单阅过后，便让姬芊霜取了笔墨纸砚。

而后，自己廖廖数笔便写好了信并嘱咐了姜景芪，黄景安全数事宜。

旋即，他便同沈清璃，姬芊霜均洗漱完便睡了。。。。。

宝通六年四月十七日，扬州，扬子河。

萧元桑之书信到后，黄归良简单嘱咐又将一应工具连同药石都予了黄景安，姜景芪后北海湟浚亦一并跟着去了临川王府。

不过，到了之后一连三日北海湟浚三人并未发现他真是被吕僧珍夺舍了。

反而，只是发现他有些面黄肌瘦，气若游丝。

因此，一面先以九宝鹿血汤治疗之，并缓缓嘱其食饭。

另一面，写信给萧元桑说明必须请傩戏班来，且还得由陀玉古圣之子棋圣武祖帮忙好以天兄下凡而试之。

故而，北海湟浚带着他二人到了之后便一早替萧宏做了诊治。

然而，一连几日却不曾见好。

今日辰牌初，便索性带了一干王府奴婢家丁一并王妃，侧妃，子嗣十二人等到了河畔。

到后，傩戏班只半个时辰便将台子搭好，将一百二十面神幡围定，而后三人便赶紧开始了。

首先是傩戏班足足跳了半个时辰才停，而后就是姜景芪自己和黄景安亦手执旗幡又跳了半个时辰。

旋即，在棋圣武祖助力下一道金光打在姜景芪身上后黄景安便退了。

退后，姜景芪又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后黄景安便站出来了。

“天兄下凡，皆跪方为礼。天兄下凡，诸人皆跪啦！”

说罢，他自己第一个便跪下了。而后，临川王府的一干人全数匍匐在地。

姜景芪，自然是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萧宏何在？孤闻人间有难，萧宏被囚，何以不见萧宏？”

萧宏三子萧渊杭立时上前半跪答话

“禀天兄，家父因其灵已为吕僧珍夺壳（翘），且如今之躯内又为妹夫吕僧珍之灵，故而家父未在。”

姜景芪，自然是不觉得奇怪的，因为他自然是有办法治他的。

“吕僧珍何在？吕僧珍若在于孤王足前跪下听问。”

萧宏旋即上前，跪于姜景芪足前。

“吕僧珍，你既已因触犯律法为梅司判依法决。缘何非但不去轮回投胎，反而坐下近来诸恶并夺舍岳丈临川王萧宏之躯？”

吕僧珍自是不敢不言，便只得老实以萧宏之躯体回话。

“禀天兄，臣实乃是因有冤。不得已，方夺舍岳丈之躯。”

“既是如此，孤可予汝生机。然而，汝需将历年以来自己之罪一并亲翁萧宏之罪一并全数案卷书清，嗣后萧衍自有公道予汝。此中，且不可再恣意作乱。否则，孤定让阎王将汝打为魙诲，永不超生。”

吕僧珍，连忙磕头谢恩。

旋即，众人再度跪下后天兄归天，姜景芪同黄景安亦立刻跟着临川王府之人回去了。。。。

北魏，景明六年四月十六日，洛阳，太承殿。

魏皇元恪，终于保住了一子未夭折。遂取名元诩，其母胡氏亦册封皇贵妃 。

至于高皇后，徐贵妃，路贵妃，穆淑仪则分别于去岁，前岁，今岁诞下晋阳公主元纹，济阳公主元伊，清河公主元岫，秦阳公主元芙以及邺王元赫，广北王元珩。

钟离之战后，元恪便不再理会朝政国事。

国事，政事基本都交给了舅父尚书省枢密正使，太师，国丈高肇以及高肇之子门下省枢密知事高穆一并御史台枢密知事崔渺等人。

不过，在元祥，元钟，元禧，元通，元忠等人均被铲除后高肇父子，崔渺，齐物珍弥等人亦开始做起了卖官鬻爵，贪墨腐败的事情。

且，这两年北地幽州，冀州，并州，朔州，云州等地还接连爆发饥荒。

与此同时，柔然可汗郁久闾阿那圭逃回乌兰巴托后。其二哥郁久闾阿那恭，堂弟郁久闾世法，郁久闾世发爆发四汗之乱。

柔然汗国大乱，突厥，丁零，铁勒，敕勒，高车五部三十万余民遁走西域诸国。

然而，余下二十余万则只能原地求存。且，此间柔然大将左威卫郁久闾石速完还时不时南下劫掠北境怀朔六镇。

没办法，元恪问计元澄后，命七十二岁老将左威卫骠骑大将军房玉珍为平北大都督，副元帅，任城王元澄为大元帅，带领元泸，元湛，元敷，虢天豹，房克用，杜存旭等人北上打柔然。

只三月大败柔然，郁久闾世法投降，魏军械十万余牛羊南归。

不过，朝堂内外的斗争已经是愈发激烈，水火沸腾了。。。。。。

南梁，宝通十三年二月十八日，金陵，西海殿。

这几年下来后两百一十寺，东海殿，南海殿均已建成。

五馆，亦选拔出如陈庆之，陈採，顾天衡，上官君逸等人。

萧元桑，至此时已经是梅左良，梅左津，梅左泽，梅左海，梅左浚五子。

梅春桃，梅筠元，梅筠淑，梅清鸾，梅霜霜，梅昀芳六女。

到了如今，其实本来萧衍是不愿意再主动开战争了。

毕竟，去岁被自己罢免了的自己的五弟临川王萧宏之妻弟路修之的十二亿钱巨财固然入了国库。

然而，他既然是贤君无论如何是不愿意轻易开战的。

可是，这一日左威卫骠骑将军康玄坚持要觐见萧衍。

于是，这日萧衍也就在东海殿见了他。

“康爱卿，你既同韦睿，裴寂等人已经商量过了。那么，朕且问你寿阳城以及北扬州十郡可取吗？”

“皇上，末将不敢欺瞒皇上。末将，将于淮河之下游建造堤坝，待九月秋雨暴涨水淹成功后，十一月便进攻，次岁春节前必克。”

至此，萧衍也不再废话。而后，让他去准备去了。

不过，萧衍这几日却一直没睡好。

毕竟，最近一直有传言说临川王萧宏有谋反之意，还说虽其人不会反，然而，其子嗣中必然有人会反。

萧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不该再将原本要任命的尚书省枢密正使任命给他。

而且，上次的案子后御史台就有不少御史谏言杀萧宏。

甚至，大刑寺也是一样，从寺卿欧阳捷到萧元桑等十堂司判均谏言杀萧宏。

没办法，他是不愿无论如何不能自己弟弟的。

可是，他也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便是，将尚书省枢密正使任命给自己的八弟安陆王萧秀，至于其次子萧鄢卿，萧衍则封其为宜春侯并任命其为司库府参知议郎兼北征咨议使全权负责协助康玄等人夺取寿阳以及北徐州。

不过，比起北伐。其实萧衍更在乎的还是皇位的问题，毕竟上月九十一岁的千药医圣北海湟浚去世。

而其去世前，其在太医院的徒孙方仲山，周世杰，李宝桢均有言及太子萧绩只有四年便要去了。

因此，当立刻另择皇储立之。

旋即，萧衍便命李云芳着人将靖王萧纲，大刑寺寺卿萧元桑一并丞相谢楷之唤来。

须臾，三人便依次而入。

萧衍，让已五十八岁的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丞相谢楷之坐着。

萧纲主臣，则仍是跪着回话。

“谢相，不瞒你说。昨日，太医院已差人告与朕，说是太子再有四载便将辞游。你看，朕是立子不立孙，或是立孙不立子？”

这话问的，让在官场上做了三十五年臣子的谢楷之冷汗直冒。

到底，自己之祖上文宣公谢浚虽三度参与立储。

然而，这种问题乃是送命题。

不过，因为到前又同萧元桑通气过。所以，他目下也只能先将元气茶再饮一口，而后坐着不太淡定的回话。

“禀皇上，自古以来皇位交接无非父死子继或是兄终弟及。然而，因多是父死子继。故而，臣之意立孙不立子。”

萧衍，一时之间觉得似乎有点合意了。

“依谢相之意，朕当立何人为皇太孙呢？”

“据老臣看来，太子殿下第五子武进郡王萧会纹殿下深肖皇恭，敦厚恭敬，才学广博。如今，虽才十一岁。然而，据老臣看来其必能克成皇上大业。”

萧衍，觉得好是好可只怕有人会不同意。

不过，再问萧纲和萧元桑他们二人萧纲赞同立孙不立子。

萧元桑则说要立孙又立子，且需要又立皇太孙，又暂设监国皇叔，并行周召共和（周公姬旦，燕召公姬奭）故事方不会有人作乱。

于是，萧衍便让李云芳以及御书监传达自己的旨意，由百官，宗亲，五馆学士共同推举监国皇叔。

而后，监国皇叔于皇太孙并立。

只是，他不知道不久就有大事了。。。。。